二线城市真相 二线城市有一张未被整容的脸,既有国际视野又有本土视角,既不闭目塞听,也不听风是雨,不像一线城市那样嘴大吃四方,但嗅觉越来越灵敏。 一线城市是黄金、二线城市是白银、三线城市是青铜。现在,一线城市淘金热接近尾声,而二线城市抢钱潮方兴未艾。 哪里有压迫,哪里就有逃避。一线城市母体掏空,食有地沟油、住有高价房、行有堵车路、衣则如许巍所唱的那样:“我看到我的身边,他们都比我美。”住在一线城市的身体成本包括:忧郁症、亚健康、免疫力下降、失眠、焦虑、溃疡、单身以及不孕。 许多投奔大城市的年轻人蓦然回首时发现,所有的情绪早被作家丁天在小说《饲养在城市的我们》中给出了答案:“黑暗降临以后,我走到安定门立交桥上俯瞰河水,俯瞰从前,内心充满了伤感。”对一代人而言,“青春仅仅意味着是一段虚度的光阴,是一个在路边莫名等待的岁月,一个在夜晚幻想加冲动的年代。” 与其说成是众生逃离北上广,不如看作是在路上的再一次出发。 当一线城市在讨论“溢出的都市”时,二线城市在讨论“捡漏的都市”、“体验之都”、“休闲之都”、“宜居之城”、“会展中心”、“外包中心”。像湖南长沙则不讳言自己是“洗脚之城”,你有首都,我有“脚都”。 一线城市以冷色调示人,二线城市用暖色调迎客;一线城市扮演着“物质的短暂情人”,二线城市则甘为“远方忠诚的儿子”;一线城市背井离乡,二线城市离父母最近。 二线城市的定义,早已从历史时期国防战略的“语境”中脱离出来了,而变成了“经济语境”和“全球化语境”。当一线城市又平又热又挤之时,二线城市宣告自己是“未来”的“湿地”。 围观二线城市可发现,人们既有一线城市情结,又对二线城市动心。一线城市是欲望都市,而二线城市是愿望都市。 中国已经有170座人口超过100万的城市。相比之下,美国有9座,英国有2座。对于中国而言,人口不过100万就不算城市,不过1000万就不算大城市。没有当代艺术、时尚杂志、奢侈品牌、美术馆、创意工业、房价4万就不算大都会。当全世界的中产阶级都在塌陷之时,中国的二线城市却在M型社会中成为新的动力引擎。 沃尔玛几年前开出超过40家门店,90%以上位于二三线城市。一份名为《中国十佳投资环境城市排行榜 》的报告显示,分列前五位的城市分别为大连、徐州、高雄、福州和宁波,前十位并不包括一线城市。二线城市第一次把一线城市甩到身后。 美国人在网络游戏上玩SECOND LIFE,中国人在二线城市玩“第二人生”。 《蜗居》热播10年前,台湾歌手郑智化就唱过大城市的居住之痛——《蜗牛的家》:“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,找不到我的家;在人来人往的拥挤街道,浪迹天涯。”当年上海,宁要“浦西一张床,不要浦东一间房”,道尽城市发展不均衡的势态与心态。而如今,浦东浦西都令人望而生畏,主动撤离上海选择周边城市如苏州杭州宁波等,是众多白领的选择。 有市场研究者发现,从一线城市向二三线城市发展的人才,其共性是:拥有5年以上的工作经历,追求较高的生活品质,希望城市宜居且有更好的职业发展。一线城市混能力,二线城市混待遇,似乎成了开创“第二人生”的生存路径。 与此同时,“飘一代”的黄金时代也一去不复返了,那些没有被一线城市固化的“职业候鸟”,开始了新的一轮迁徙。 数字100市场研究公司的在线调查显示,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深圳4个城市中的白领,最热衷的城市分别是杭州、青岛、厦门、桂林、成都、大连。如果有更合适的发展机会,他们考虑到上述城市工作。近3年时间里,通过对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深圳4个一线城市和天津、郑州、杭州、昆明4个二线城市的薪酬对比发现,3年时间薪酬增长二线城市始终超过一线城市。二线城市的后发优势表露无遗。 二线城市的眉眼越来越清晰:没有疲惫不堪,而是朝气蓬勃。它的软实力大过硬实力:要幸福指数,不要LV专卖店;要阳光空气水,不要星巴克;要30分钟人际交往圈,不要闷罐地铁;要月薪性价比,不要年薪制;要宜居小区,不要高塔楼王;要超市银行学校,不要世界500强;要每周都有时间看电影,不要IMAX影院;要亲情爱情友情,不要国际友人;要脚踏实地,不要好高骛远。 张颐武在一次影视研讨会上描述《三枪拍案惊奇》的成功:“这部电影的策略事实上是在攻占二线城市市场,当被一线城市观众唾弃时,却受到二线城市观众的热捧。”一线城市领跑地位不容撼动,但却够累;二线城市跟跑、发力、提速,不为天下先,甘当第二名。 二线城市不说普通话,以方言取胜,地域风情浓郁,历史积淀深厚。但也不尽然,大连人不说自己是东北人,青岛人不说自己是山东人,皆已国际化。苏州、杭州人的滋润是连上海人也要艳羡的,不在苏州买个院子,不是成功上海人。天津开通蓝印户口,在北京居住的外地人都动了心。厦门、福州早在民国,就是知识分子远离中心城市口角是非的后花园。 二线城市的CPI低而幸福指数高,心理期待值低而满意度高,城管少而街头发现多,竞争压力小而和气生财多,应酬时间少而回家吃饭多,交通成本低而办事效率高,人口少而资源多,生气少而气色好。 互联网使世界成为一体,住在二线城市,观一线城市闹腾,不亦乐乎?当二线城市人满为患时,退可到三线,进可到一线,二线城市简直成了人们向城市宣战的战略堡垒。故此有人说:“二线城市,让生活更美好!” “二线”不是城市歧视词。许多二线城市都是一线城市的“超级替补”。 二线城市的市长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绽放期,一线饱和、过饱和、超饱和,二线自然水涨船高。机会、人才、资本、机制与一线城市咬合,高架桥、城铁、快速路、航班也与一线城市接驳。 麦肯锡在《中国消费者调查报告》中,已摒弃一线、二线、三线城市的划分方法,而代之以“城市群”来研究城市发展趋势:将中国内地划分为22个城市群,其中超大城市群7个,大型城市群10个,小型城市群5个,涵盖815个城市。二线城市与一线城市并非截然对立,而是互补互助。 在一线城市生活过的“白领”,也要忍受二线城市“白领文化”的缺失。只玩斗地主、不玩三国杀;不写PPT,只用WORD文档;上超市多,去商场少。 二线城市被人嘲笑的、丑陋的一面,原来正是它焕发光辉的品质所在:就像丑小鸭总有一天长大成白天鹅。当大城市“门户壁垒”趋向关闭,住房、教育、医疗、户籍使人焦头烂额,而二线城市则脚步放缓,不那么匆忙使人心悸。 “二线”也因此成为美好的代名词,它因为在城市赛跑中跑得慢一点而更受人青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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